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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P：凪诚士郎x御影玲王

作者：こじま

原文地址：id=18889138

也会感到不安的凪。

在我心中，玲王是个总是尽心付出的人。

他会在早上专程来我家接我，在我睡懒觉时会帮我穿衣准备，会在午休时特地来其他班级叫我起床。虽然放学后被他踢球有点麻烦，但如果我说累了，他不会强迫我，会帮我擦汗、喂我喝水，还会背我。

玲王对我尽心尽力到如果他是女孩会让我误会他喜欢我的程度。好吧，如果他真的是女孩，首先肯定是背不动我的。

因为他总是很理所当然地照顾着我，我也未曾感到过抗拒和抱歉。但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月之后，我觉得偶尔也该回报他一下了。世上有个词叫做give and take。我只是在一味地接受，这样下去即使是玲王也迟早会被掏空的。那就伤脑筋了。

“玲王，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？”

一番考量后，放学途中的堤坝上，我边走边问道。玲王回头看着我眨了眨他的大眼睛，毫不掩饰自己的困惑:“这家伙突然间在说什么？”

虽然这么问了，但玲王是那个总资产超数千亿的御影公司的少爷。我开始觉得，我能准备的东西玲王不可能得不到。所以，我又补充了一句。

“或者，有什么想让我做的事也可以。”

“足球! ”

玲王立马元气满满地回答道。但我已经用十二分的精力在踢足球了。在他的邀请之下我参加了社团活动，被征召时也会参加比赛。如果还要提更高的要求，也只能期待陪他自主训练了吧。

玲王对我投来了饱含殷切期待的目光，但不管是哪种要求都没有商量的余地。

“现在已经是极限了，没有别的要求了吗？”

 “诶——? 嗯——”

他蹙起短眉，陷入沉思。我向前走了五米、十米，他依然没有回答，只是歪着头噘着嘴嘟哝着。

虽然我一直有隐约的感觉——

我把视线从正在深思熟虑的玲王身上移开。

——玲王对我的要求也许只有足球吧。就像现在，他甚至都想不出足球以外的事。能让一向干脆果断的他如此烦恼，肯定真的没有头绪。

我试图为他的沉思找一个理由，胸口掠过一阵不安，仿佛穿了个洞般凉飕飕的。

……我不该多嘴的。

还是算了吧，没等我的“吧”字说出口，玲王突然抬起了头。

“那就给我做餐饭吧，你房间里有个小厨房吧。”

“……你是说让我下厨？”

我从来没做过饭——虽然我知道这不是这么值得骄傲的事。烹饪实习课上，我发呆时同班女生就已经都做好了，野外学习时也是一样。连家里的父母也不怎么做饭，所以，我和烹饪这类东西基本无缘，肯定做不了饭的。

“是的。不行吗？”

玲王轻声问道。

我虽然知道绝对做不到，但如果在这里拒绝，他很可能会为了提出另一个方案再次陷入沉思。不会做的料理和长思的玲王，前者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，而后者就在眼前。我知道这是在拖延问题，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
“……可以的。”

 

就网上查到的信息来看，最稳妥的似乎是咖喱。的确，过去学校活动里也经常吃到(别人做的)咖喱，最重要的是一个盘子就能搞定。炊具似乎也只需要锅、菜刀和大汤勺，这三样东西勉强在我进宿舍时打包带了进来。

我和玲王约好了这周六来我家吃晚饭，校外的练习比赛结束后，我在回家路上直接去超市购买食材，请他来房间。家里没有电饭煲也没有米，不过买速食的米饭就行了。那咖喱也可以买速食的嘛——我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，但到底是在他眼皮底下买，肯定会暴露的。如果下次我说我已经预先买好了材料，也许可以一试。

我知道在他面前实操之前应该先预演一下。但是去买食材很麻烦，几天后我也要吃咖喱。网上流传的食谱标题上也都赫然写着“简单！”，可如果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而太过轻视的话，不但没有好下场，还会惨遭不幸。

在超市买材料之前都还挺顺利。食谱上贴心地清楚标明了数量和重量，我照着买就行。

问题在于回家之后。明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做饭的，但不知为何我穿上了和锅放在一起的围裙，在准备用菜刀把土豆切成两半时，切到了自己的手指。

“啊。”

“哇啊啊啊！”

一直心神不宁地坐在地毯上的玲王，看到我左手食指滴滴答答流着血后飞快地冲了过来，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了水龙头下。

“玲王，很痛。”

“被菜刀割到了肯定会痛啊！”

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是说碰到水很痛，但他这么做应该是有什么目的吧，肯定也不会听我的，我不禁闭上了嘴。

“血止不住，割得好深啊。”

玲王看起来就像自己受了伤一样焦急。明明出血的是我，这让我觉得挺有趣。他狠狠瞪了我一眼。

“你自己受伤了，高兴个什么劲啊？”

玲王不满地说，有时我幻想他可能是一个能读懂别人心思的超能力者。我很少显露出表情，人们总说看不透我的想法，我也经常觉得自己的表情肌肉死了。而玲王却能准确猜中我在想什么，如果不是通过表情的话，只可能是会读心术了。

在流水下冲了一会儿后，他用干毛巾包住我的食指，紧紧压住。

接着，又让我把手举到心脏以上的位置按好。可那些还装在超市塑料袋里的大半食材该怎么办呢。我只有两只手，这样什么都做不了。好吧，就算我有三只或更多的手也依旧什么都做不了。

看着放在水槽旁的食材，玲王开始洗起我刚才准备切的土豆。

“没有刨子？”

“刨子？”

“削皮器。”

“xiao pi qi？”

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好痛，虽然我没说出口，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，半眯起眼睛问道。

“凪，你没做过饭吧?”

“嗯。”

我觉得骗不过他了，干脆点点头，玲王夸张地叹了口气，拉了拉我身上的围裙。

“没办法——我来吧，把这个给我。”

我正要解开打着结的绳子，玲王帮我脱下了围裙。普通的米黄色围裙上沾上了血迹，玲王毫不在意地把它套在运动衫外面，在腰间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。明明是我的围裙，穿在玲王身上却更加没有违和感。

“玲王，你很适合穿围裙，很可爱。”

玲王像踢足球时一样扎着头发，用肩膀撞了我一下。

“哪里可爱了? 你这是算在夸我吗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奉承也没用，我也几乎没做过饭。”

玲王一边说，一边熟练地用菜刀削起土豆皮。如果这也如他所说算是外行的话，那我到底算什么级别。我思考了一下，想不出来。

位于单间角落的厨房里，我站在玲王旁边，看着他削皮切菜，津津有味地看着食材如魔法般接连变化了形态。

“你为什么突然问起那种事？”

“那种事？”

“问我想要些什么、希望你做什么之类的。”

玲王的厉害之处在于，他动嘴的同时，手还能以不变的速度工作着。

他轻快地剥下洋葱皮，然后切成丁。啊，这道工序我也可以做到。当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时，他叫着我的名字，催促我回答他的问题。

为什么要问起。我本来不想说的，但我张口答应做饭后却要他帮我擦屁股，没办法，我只好回答。

“……因为我觉得我总是在接受玲王给我的东西。”

“接受？”

“我也想回报点什么。”

“回报？”

玲王少见地陷入了迷茫，鹦鹉学舌般的反问道。我思考着该怎么表达才能让他明白，举了一个在脑海中一掠而过的童话为例。

“你看，就算是快乐王子里的王子，最后也会因为没有东西可以分享被熔化了。”

玲王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，往身边的我瞥了一眼。

“我也没分给你什么东西。”

“只是个比喻。”

“不，我知道……嘛，就是像母亲节一样吧。”

我从来没有把玲王当成母亲看过，但这么一说，也许就是这类表达日常感激的行为。不，还是不一样。果然完全不一样，不如说，我很不愿意被这么解释。

我什么也没有回答，玲王似乎自己想通了，露出一丝坏笑。

“话说凪也会在意这种事啊。”

“……为什么？我不能在意吗？”

他似乎在暗示我神经大条，虽然这是事实但我还是有点生气。

“不是不能……我不是说过了吗，和你在一起很开心。你忘记了？”

“我没忘。”

“所以你不用在意，和我一起踢足球就够了。”

又来了，足球。

按着伤口的右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，疼得我赶紧松开。

有时候我在想，我的脸在玲王眼中会不会就是足球的样子。

明明在说我的事，突然话题的中心就变成足球了。

踢球很累，我并不太喜欢。

但我不讨厌谈论足球时的玲王。

可我不愿意玲王把我和足球等同起来。

我盯着在旁边愉悦地炒着食材的玲王。我不讨厌他总是积极乐观的样子，但是现在莫名有些恼火，想打开他的脑袋找到那个把我的脸变成足球的开关，然后关掉它。

当然现实里是不可能打开脑袋的，就算打开了大概也找不到物理意义的开关。但万一，它也许就藏在那里。我伸出右手，轻轻抓住了玲王的头。

玲王瞪大了眼睛，瞬间停下了筷子。

“喂，别在用火的时候突然碰我，很危险啊。还有，我说了要按住伤口——”

“已经没有流血了。话说回来，就算我足球踢得不好，玲王和我在一起也会开心吗？”

听到这里，玲王搅拌着锅里的肉和蔬菜，露出不理解的表情。

“可你踢得很好啊。”

“所以这是假设，万一以后出现比我踢得更好的人的情况。”

也许我没有准确按到开关。我按着玲王的头，手指一点一点地挪着地方。玲王眯起眼睛看向锅。

“嗯——我对凪的第一印象就是你接住手机的动作，很难想象你踢得不好的情况……而且我也没见过比凪更有才华的人。”

也许玲王看来这是对我最好的赞美，但在我听来却像是诅咒。无论走到哪里，我在他心中都与足球等同。毕竟，开关什么的根本不存在，要把“我自己”和“擅长足球的我”分开也许是不可能的。玲王甚至都不曾想象过“不踢足球的我”，或者说“踢得差劲的我”的存在。他一定不会容许不再踢球的我，如果这一天到来，他会离我而去吗。

与低着头的我相反，玲王抬头看了我一眼，接着说。

“——但是，现在这样我也很开心。”

我猛地抬起头，可他已经把眼睛转向了锅，没能对上他的目光。

“……是吗？”

“来人家玩、给别人做饭，我都是第一次。”

玲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，我开始不复镇定。

诶，就算我不踢球，他和我在一起也很开心。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。原来如此。

“那玲王搬来跟我一起住吧，这样就可以每天给我做饭了。”

“你这家伙……”

玲王半睁着眼睛轻轻瞪了我一眼，然后移开了视线。

“不过，和凪一起住应该不会无聊吧。但你住宿舍的期间不行。”

“高中毕业以后可以？”

“是的，至少等到毕业吧。”

嘴里轻轻哼了一声。

毫无疑问，在玲王心中，我和足球是不可分割。所以，如果我不踢足球了，玲王一定会对我失去兴趣干脆地抛弃我。

但如果是踢足球的我，他在踢球之外的时间也会待在我身边。也就是说，如果我继续踢球的话，以后也许能和玲王一直在一起，就算是踢球之外的时间里也会珍惜我。

如果是这样的话，我会连玲王的足球一起珍惜。

我把手从玲王头上拿开，“按摩结束了吗？”玲王轻笑道。我拉过他的肩膀，从正面抱住了他。

“……我说了火还开着很危险的。你累了吗？”

玲王右手拿着筷子，空出的左手轻拍着我的背。和他摸我头的时候一样，玲王的抚摸十分舒服，让人安心。我注意着不要让血沾到玲王的运动衫，紧紧抱着他，撒了个谎。

“……嗯，累了。”

“接下来等菜煮熟就行，去那边休息一下吧。”

你看，会烧焦的，先放开我吧。玲王推了推我，我只好不情愿地离开。

他从备用抽屉里拿出杯子接上水，倒入锅中。稍微搅拌了一下后，再次盖上锅盖。

“不过，如果要一起住的话，家务要两人分工，凪你也要学着怎么拿菜刀。”

“我不用做饭了。玲王会给我做的吧。”

“啊？”

玲王大声地叫了出来，我带着相应的觉悟告诉他。

“我会好好踢球的。”

“……这根本不对等吧？”

玲王无奈地笑了出来。

 

END